□ 乔桂堂

　 看 戏

　　戏台前，聚拢着闲散的人
　 音响抑扬间充满整个广场
　 锣鼓琴弦里尽是人间声调
　 戏班子代演人众，壮摹一切声口
　 那般词句，正为各类人写心
　 观众席的钉子锈蚀成凝固的坐姿

　　一曲尽，再曲来
　 九流百伎，众美群英
　 顷刻间，今古千秋，河山万里
　 我听罢，心得三味，天然老成
　 原来平淡的生活，尚可摇曳
　 姹紫嫣红开遍

　　岁月催老，不觉着上戏服
　 在第三幕发现自己的喉咙
　 生出新的苔藓。其实
　 戏台不是单向空间
　 与剧中人正面对面，同温共暖
　 只是悬于空中的拖音，迟迟不肯坠落

　　大装表演

　　排山倒海的掌声
　 融化了小演员内心的恐惧
　 他们的身体里飞出琴与瑟，花与蝶
　 三层高架上摇摇走走
　 历史的山水便染上彩妆
　　等一阵阵风，研磨欢乐

　　王店的这块红绸
　 在空中摇曳了三百年
　 一度内向的民俗吟出生花妙笔
　 即便蒙上节日太多的喧嚣
　　依然渴望最初的生动

　　游走后的艺人
　 转身都会抖落一层埃尘
　 静下来之后，他们的血液和骨头
　 再次重新排列，如大装的呼吸
　 在黑暗和宁静中此起彼伏
　 层叠的骨骼在钢条之上长出新芽
　 新的香火正爬上云端锈蚀的铜锁

　　乡土的庆典

　　高跷踩过麦浪，影子在泥土里生长
　 舞狮抖落金黄的谷粒
　 旱船在稻田间游弋，载着满仓的传说
　 高杆龙昂首将云朵绣成旗帜
　 鼓点敲醒了沉睡的农具
　 彩妆的孩子们在大人的肩头开花
　　从小学会在高处观山望海

　　夭庄小装，越来越像一个揭秘者
　 翻开崭新的族谱
　 那些扭动风月的人
　 是我的同乡和邻居
　 他们在冬日里，踏破生活的缄默
　 用幸福展开脸庞的封面

　　故事很老了，破绽可以忽略不计
　 上苍安排好了遗产
　 让我们经过悬崖，路过坦途
　 如果你能回来
　 请你加入他们的队伍
　 一起讲述乡村，写就灿烂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