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茂松
这一年,冬天出了奇地干燥,五九都已尽了,而雨和雪依然踪迹全无。风吹过来,一脸的沙尘。
医院里,因嗓子疼和感冒就诊的人陡然增添了许多。一个又一个患者似乎经过彩排一般,在描述完症状之后,总不忘加上一句,“天太干燥了”。
正当人们议论着——“暖冬,今年不会下雪了”的时候,天气,突然就有了一个转折——一道道闪电撕破了厚厚的云层,从天宇深处滚过来一阵又一阵雷声。雨水,如同一位姗姗来迟的天使,迟疑着、犹豫着终于飘落下来。
气温陡然下降……
雨水到来的第二天,天空飘起了小雪。柏油路面上,流淌着匆忙融化的雪水,立在街道两旁的国槐树的枝枝丫丫,积聚了雾凇一般的白雪。
我就在这样的景致里,等候在儿子就读的第二小学的大门外。
“爸爸。”正当我东瞅西瞄的工夫,儿子一声抬高了八个音符的嗓音就将我惊了回来。
“哈哈,爸等你等得要成冰棍儿了,我们运动运动,走着回家好不好?”
“好啊,好啊,好啊。”儿子拍着小手跳跃起来。
儿子显然被这场盼望已久突然到来的小雪激起了很高的兴致。
他一边摊开小手迎合着一片片飞舞的小雪花,一边美滋滋地对我说:“好漂亮的冬雪啊!”
“不对不对,今天已经立春了,这场雪应当称作春雪。”我哂笑着忽悠他。
“你才不对呢!”儿子果然就激动起来。
“把你的歪理说来听听。”我继续忽悠。
“不是歪理。爸爸,立春前是不是下了那么一丁点儿,眨巴眨巴眼就没了的雪?”儿子追问道。
“是。”我老实作答。
“这就对了嘛!你想啊,这还是那场雪,只不过上次它还没有下两下,突然就想打个盹儿再下,这一打盹儿不要紧,等它睁开眼的时候,才发觉——坏了,已经立春了,于是,它赶紧接着下,所以嘛,这场雪还是应该叫冬——雪。”儿子将他的奇思妙想一连串地说了出来。
“说得好,说得好。”我情不自禁地为儿子鼓起掌来。“幸亏打盹儿的是雪啊,要是有些人也这么打个盹儿,后果恐怕就不是干旱了和流感了。”
最后一句话,把我上小学的儿子搞糊涂了,死缠烂打地非要我给他解释明白。
好在前面拐角处有一家卖冰糖葫芦的小店,我得以成功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