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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年02月11日
香香的年味儿

□ 李永丽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新年的太阳照耀美丽的乡村,仰望蔚蓝的天空,满眼皆是美好,满心皆是欢喜。
  时光匆匆,日子从未停歇,推开记忆的门扉,任思绪飞扬。我的心回到可爱的村庄,一条小河环绕村庄,我的家就在中间最北边,紧靠小河。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家就是外公、外婆和三间草房。
  外公是一位教师,每天忙完学校工作,回到家里还有干不完的活儿。外婆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连一个完整的名字都没有。每天一大早就扛着锄头到地里侍弄庄稼,忙完便回家烧火做饭。我只知道像个尾巴一样黏着外婆,傻乎乎地围着锅台转,小脸小手脏兮兮的,每次洗完脸搪瓷盆里的水黑乎乎的。洗完后,外婆总是耐心地给我擦干净,我们就拿起热腾腾的黑馍馍,蘸着香喷喷的黑豆酱,喝着热腾腾的面稀饭。外公这时候总是打开收音机,听听新闻,日子虽简单清苦,可幸福甜美总是洋溢在脸上、记在心里。
  村里的树绿了,绿了又黄了,我在光阴里一天天长大,印象最深的就是过年。村里有个鱼塘,一到过年,大人们就要起塘撒鱼。起塘那天,村里非常热闹,大人们忙得热火朝天,每一网都能撒到很多条大鱼,大家嘻嘻哈哈,每个人笑靥如花。
  我天生很怕鱼,别的孩子抓住活蹦乱跳的大鱼,冲着我喊:“来呀,你个胆小鬼,来抓鱼呀!”看着他们得意的样子,我心里痒痒的,真恨自己胆小。最终还是耐不住诱惑,跑上前去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一下鱼身,然后惊叫着跑开。外公这个时候总是把我搂在怀里,笑着说:“三丫,不怕,它不会咬你的。”我用小手摸摸外公的硬胡茬,咯咯地笑个不停。最后,村里队长就开始过秤,家家户户都能分到很多鱼,把大鱼装进大筐抬回家,一村子喜气洋洋。
  村民们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年货,大家在二姥爷院里支起一口大锅,开始下粉条。大舅把活好的粉面装进漏眼的铝瓢里,拿着木槌敲打着瓢里的粉面,长长的粉条就下到咕嘟嘟的热水里。大舅身材魁梧、幽默风趣,一边忙着,一边时不时吹口哨,和大家说笑。二舅的性格就有些木讷,只是有条不紊地用长长的筷子夹着熟了的粉条放到凉水里。
  然后,村里的二大爷从水缸里捞出粉条整整齐齐晾在杆子上。这个时候馋嘴的小孩子拿着粗瓷大碗,一个个叽叽喳喳等着二舅捞一些粉条,善良的外婆就端着蒜汁放到每个孩子碗里。孩子们搅拌着,用嘴吹着,麻溜地吸着嘴,那个香啊,难以用语言形容。
  炉膛里熊熊燃烧的大火,锅里雾蒙蒙的热气,孩子们吸溜溜的声音,我想那是村民们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还有孩子们幸福的童年。
  大人们忙着准备年货,小孩子闹着要新衣。妈妈买来一大块红方格布料,一脸慈爱地给我们姊妹几个量着尺寸做上衣。我们开心地笑着,心里想着过年那天就可以和小伙伴炫耀自己的新衣了。
  每天我都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妈妈踩着缝纫机,听着缝纫机的歌唱,陷入奇妙的幻想中。妈妈用缝纫机给我一个七彩的童年、一个女孩子爱美的梦。
  终于到了除夕,妈妈一大早就给我们姊妹几个穿上新衣,我转着圈跑到外婆身边,向她扮着鬼脸。外婆笑呵呵地抱起我:“三丫,新衣服真漂亮!”我一出溜下来,撒着欢看外公贴春联。我指挥着外公,这个向左歪了,那个向右斜了。外公总是微笑着说:“好、好,这样中不?”红红的对联贴起来,春节味更浓了。“民安国泰逢盛世,风调雨顺颂华年。”
  小时候,对贴春联什么都不懂,感觉花花绿绿的很好看。长大了才知道贴春联是过年的重要习俗,代表着中国劳动人民一种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那时候,由于爸爸在外地工作,有时候等到天快黑了才回来,我们才能欢天喜地贴春联,可有时候由于工作需要不能回家过年,我们姊妹几个便心里酸酸地,很失落。
  爸爸长年在外,一年见不了几次面,所以特别渴望过一个团圆年,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坐在爸爸腿上,在他宽阔的怀里撒娇。有爸爸在身边,天天都是过年。
  除夕夜,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总是眼巴巴等着外公按照家里的习俗弄完,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吃饭!”我们姊妹几个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时候家里穷,一年也吃不上几回饺子,这一见到饺子,还不狠狠地吃。
  外婆点着我们姊妹几个的头说:“慢点儿吃,今天大家都能吃饱。”吃过饺子,外公开始发压岁钱,看着崭新的两元钱,心里美滋滋的,认认真真地叠好放到最里层的兜里,生怕它长了翅膀飞走了。那时候年龄小,也不守岁,接着便美美地睡上一觉。
  大年初一,鞭炮声震耳欲聋,吃过早饭,和村里同龄的小伙伴一起,我们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去各家各户拜年。大人们拿出甜甜的果子、麻叶、糖果热情招待我们。小伙伴欢呼雀跃,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过大年。愉快的春节,和睦的村民,传递着浓浓的情义,更是我多年后眷恋故乡的根之所在。
  鞭炮声远了,新的一年开始了,太阳照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温暖祥和,我深情地望着远方,嗅闻香香的年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