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秉礼 张大成
　　由剧作家王中州编剧的大型现代豫剧《杨靖宇》，近日获第十届黄河戏剧节最佳编剧奖。该剧以杨靖宇在东北艰苦卓绝的环境里，与日寇斗争并壮烈牺牲为主要故事内容，通过曲折饱满的故事情节、主要人物的精心刻画以及戏剧冲突和个性化语言运用，增强了戏剧演出的思想性、观赏性和感染力。这是一部歌颂杨靖宇将军光辉形象的豪迈悲壮的大戏，观后令人心潮澎湃、潸然泪下、肃然起敬。
　　一、通过曲折饱满的故事情节，增强了戏剧演出的思想性
　　戏剧《杨靖宇》，描写杨靖宇将军在抵御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斗争中生命的最后半年，与日寇展开殊死搏斗的故事情节，歌颂了他坚强的革命意志和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表现了他英勇顽强、宁死不屈的大无畏革命气概，有效增强了剧作的思想性，提升了作品层次。演出一开始，通过幕后伴唱：“热血沸腾，杀气冲天，民族齐觉醒。壮夫断臂，争先恐后，共夺万年灯。”通过魏素秋演唱：“抗日的烽火遍地红，杨靖宇威名震关东。百姓闻听心安定，日伪闻听胆战心惊。”可以说是先声夺人，一下子把观众引向那白山黑水间烽火连天的艰苦岁月。既反映了东北的抗日烽火烈焰，又反映了杨靖宇将军的崇高抗日威望。面对敌人的团团包围和威逼利诱，面对寒冷天气和饥饿的折磨，杨靖宇豪情万丈、大义凛然：“九一八东北沦陷山河破碎，救危亡高举起抗联大旗。与敌人周旋在冰天雪地，八年来历艰辛矢志不渝。”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依然身靠那棵大松树，巍然屹立，气壮山河，视死如归。随着幕后的伴唱合唱：“豪气贯太空，碧血化长虹。精神永不死，筑成新长城。”此时的豪迈悲壮场景、英雄高大形象屹立长空，融入人们心中，令人心潮起伏、热血沸腾，从而较好地起到了故事吸引人、情节感动人、思想教育人的良好效果。
　　剧作还通过饱满的故事情节，赞扬了杨靖宇的高尚品格。魏素秋巧妙地夸杨靖宇：“他英姿飒爽挎双枪，浓眉大眼红脸膛儿。长年征战体格壮，亚赛武圣关云长。”而魏素秋出于对英雄的崇敬，萌生了一丝情爱。“我有心在他身边多照顾，做一个革命同志加爱人。却为何心中话未出口，顿觉得脸上起红云。他南征北战闹革命，也不知家中有无嫂夫人。”又通过杨靖宇回答魏素秋：“我的家乡在豫南，乐山下有个村庄叫李湾。我生在李湾村马家小院，姓名叫马尚德娶妻郭莲。夫妻情深不一般，生有一女并一男。”剧作通过演唱交代了英雄的身世及家庭情况，尤其赞扬了他的优良人品。这说明英雄也是人，他不但作战勇敢，不怕艰难和牺牲，而且也有七情六欲、儿女情长。这不但不损害英雄的光辉形象，而且说明了英雄的品格高尚。是同志加战友、兄弟姐妹的关系，有力地证明了英雄的伟大出于平凡。这是戏剧的直观性要求所决定的，面向观众揭示戏剧人物的思想灵魂和性格特征。这些饱满的故事情节，深化了作品的主题思想，极大地增强了作品的厚度。
　　二、通过对主要人物的精心刻画，增强了戏剧演出的观赏性
　　随着该剧剧情的展开和需要，剧作者不惜笔墨对主要人物进行全方位的精心刻画塑造，使作品的艺术性得到有效提高。通过唱段“雄文一篇指方向，好似灯塔在前方。字字句句受鼓舞，一股暖流涌胸膛儿”，塑造了杨靖宇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光辉形象；通过日寇武一郎之口“杨靖宇越闹势越凶，黑石山折我三千兵。司令部又下讨伐令，发起冬季大围攻”“杨靖宇是人还是神？那身影是鬼还是魂？眼看就要抓到手，转瞬之间无处寻”，刻画了杨靖宇是一个足智多谋、战术灵活多变的优秀指挥员的形象；通过伴唱：
　　“逆风怒号，冷气侵入难入眠。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反映了杨靖宇和抗联战士艰苦恶劣的生活环境；通过杨靖宇之口：“敌人是冲着我来的，我率主力突围，敌人马上会放弃这里，向我全力追击，对主力形成新的包围。”赞扬了杨靖宇顾全大局、忘我牺牲的无私精神；通过伴唱“树皮做食粮，草根充饥肠。渴饮一捧山间雪，睡卧岩石傍”，刻画了杨靖宇及抗联战士不怕艰苦的革命英雄主义形象。通过对一次次对话、一句句台词、一曲曲唱段进行精心打磨，一个有骨气、有血性的英雄形象，一个豪迈悲壮的共产主义战士的光辉形象，跃然舞台，光彩耀人。加上对另一重要人物抗联女战士魏素秋积极参加抗联、救治伤员、崇敬爱慕英雄、跳崖壮烈牺牲等场景的表演，真是“长白山千年积雪万年松，跳崖死青松白雪永相依”，刻画了一个女英雄的光辉形象，使这部戏剧更显艺术魅力。
　　三、通过强烈的戏剧冲突和个性化语言，增强了戏剧演出的感染力
　　戏剧文学的主要特点就是戏剧冲突，没有冲突就没有戏剧。也就是在有限的舞台空间和时间内展开激烈的矛盾斗争，突出刻画人物，推动剧情发展，以揭示人物精神世界的本质。《杨靖宇》在这方面既突出又自然，有效地增加了剧作的文学性。其冲突主要有三个地方。一是面对强敌围困，抗联领导层多数主张撤退苏联，与杨靖宇坚持全国抗战大局一盘棋、留下来坚持斗争的冲突。杨靖宇在自己为少数的情况下，从全国抗战大局出发，以“好男儿保家卫国在国境，困难中坚持斗争方英雄”的气概，说服大家留下来坚持斗争，使演出出现了一次高潮。二是谁率主力突围、谁留下牵制敌人的冲突。为掩护主力突围，杨靖宇言明道理、陈述利弊，力排众议，坚持带领少数抗联战士留下牵制敌人，让主力突围出去，使戏剧出现又一波高潮。三是身受重伤的魏素秋是否跟随杨靖宇一起撤走的冲突。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坚持与日寇抗争，宁愿自己受苦受难，为不拖累杨靖宇等抗联战士，魏素秋身负重伤，毅然纵身跳崖，英勇牺牲。这些矛盾冲突不是剧作家主观臆造的，也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作品的需要尤其是抗联战斗生活的必然发生的。这就使演出在矛盾冲突中发展，在发展中起伏跌宕，吸引观众，打动观众。
　　个性化的语言是戏剧文学的又一特征。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人物性格的揭示，需要依靠人物语言来表达。正如鲁迅所说，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文学创作是这样，戏剧创作尤其是戏剧语言更应该如此。纵观全剧，无论是对话还是唱词，无论是环境描写还是人物性格揭示，都是根据当时生活实际和人物特点设计的。如杨靖宇在临牺牲前，剧本以幻境的表现手法，一轮圆月当空，杨靖宇妻子郭莲的唱段与表演，切合当时斗争实际，符合人物特征，令人感动流泪：“元宵又到冷飕飕，尚德他离家走十个年头，俺夫妻在这树下分的手，郭莲我年年十五来等候。”正是月圆的时候，自然想起家乡、想起亲人。在东北冬天寒冷的天气里，妻子郭莲必然会问：“你的棉衣厚不厚？你的茶饭周不周？你现在是胖还是瘦？你可知夫行千里妻担忧。”表现了妻子对他的关心爱护，真是周到细致、情真意切。“要是忙回来看看你就走，郭莲不会将你留。路费不够我给你凑，哪怕是卖掉咱家那头牛。”卖掉咱家那头牛，一个农村妇女对丈夫的关心、担心、忧心，描写刻画得多么个性化、多么到位纯真。加上演员恰如其分的表演，充分表现了人物独特的内心世界。接着杨靖宇的对唱：“闹革命志在澄清黄河水，抗外侮誓要扫尽长城灰。绝境中纵然九死终不悔，要让我好山河早日回归。”回忆了自己的短暂光辉一生，为了抗日纵然去死，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