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群成
今年入冬天气偏暖,又异常干燥,所以柳叶半黄,依恋着柳枝不肯坠下。不过时光的脚步却总是匆匆忙忙,已经到了冬至,再过几天是小寒,再过几天是腊八。“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又一个春节快到了。春节像竹节一般雕饰着人生的刻度。
今年的春节,我却动了别的心思:想去海南过年。我向往无边的海浪和和煦的暖阳,想看看此生可以到达的天涯海角。我的父母都已不在,那碗除夕之夜端出来的热腾腾的饺子上,再也没有父母双手捏出来的褶皱,童年少年的欢乐无处藏身,心目中的年味儿又在哪里呢?所以,我想去寻找一方可以盛得下眼泪也可以点燃欢乐的地方,去过一个不一样的年。
于是,就想到了海南。
其实,我曾亲近过大海。在珠海生活过一年,那遥远的海岸线、耀眼的阳光、高大的椰子树,时常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那是20多年前的事了。在母亲的支持下,我决定到外面走一走。正好有儿时的玩伴儿在珠海生活,于是,我把珠海当作目的地。走的那一天,母亲站在大门外抹着眼泪跟我告别,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背起行囊走向人生的下一站。后来,过年的时候父亲给我打电话:“吃到饺子了没有?”我的眼泪瞬间流出来了。我无法想象,那一年里,他们在辛苦的农活儿之余,心里装满了多少牵挂与担心,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后来,母亲告诉我,那一段时间父亲老是怕我出什么问题。一年后,我从珠海返回。父亲说:“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今天,我确实过得很好,但父亲和母亲都已离我远去,纵使梦里相见,也只是如黑白影片般默默无言。
今天是冬至,要吃一顿饺子。“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小时候经常听父母这样讲。今天,我也要对我的两个儿子这样讲,好让他们多吃点儿。当然,我端起碗吃饺子前,还会像以往过节一样,向着西北方向,默默向他们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