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佳瑞 唐雅琴
在平舆县阳城镇东孔坟村西,有3座高大土冢静静矗立,历经千年岁月洗礼。风拂荒草,汉代砖石若隐若现,仿佛在低声诉说东汉袁氏“四世三公”的辉煌往昔。这片“袁家冢”,犹如一位无言的历史见证者,以其斑驳之躯承载着岁月的厚重,见证了这座千年古郡的深厚底蕴,也铭刻下汝南袁氏曾经的荣耀与辉煌。
《千古美谈月旦评》里有这样一段记载:袁绍从濮阳长任上返乡,临近汝南郡地界时,因担忧许靖、许劭兄弟批评自己骄奢,便遣散车马仪仗,悄然归家。这位不足20岁便主政一方的青年才俊,其仕途顺遂离不开显赫家族的支持。袁绍的谨慎,恰恰反映出汝南袁氏对声誉的看重。而这个家族的崛起,始于一位在雪中坚守尊严的寒士。
东汉时期,“三公”是文官体系中最大的3个官职,分别为太尉、司徒、司空,可谓是百官之首。袁氏家族“四世三公”的传奇,起始于生于东汉汝南郡汝阳(今平舆县阳城镇)人的袁安。据《后汉书》记载,袁安出身不凡,其祖父袁良曾担任太子舍人、成武县令,其父袁昌则是汝南袁氏一支的始祖。得益于祖父的教育,袁安少年时期就学识渊博,且为人庄重有威信,因而备受敬重。一年冬天正值大雪期间,袁安贫无所食,僵卧家中,宁可饿死也不去打扰别人。后来,袁安举孝廉入仕,先后担任阴平长、任城令,所在之处属下官吏无不对他敬畏、爱戴。
永平十三年(公元70年),楚王刘英谋反,第二年到丹阳郡不久就自杀了。由于其生前广交天下名士,朝廷一口气处决相关联者数千人,又关押了数千人在狱中。永平十四年(公元71年),性格正直的袁安得到了朝中“三公”的推荐,被任命为楚郡太守,负责处理此事。来到楚郡后,袁安直接到监狱,将没有明确证据的犯人一番审问后直接释放。在袁安的努力下,400多户人免于牢狱之灾,楚王谋反一事终于得到了妥善解决。
因为办事得力,袁安随即被任命为河南尹。他在职期间政绩斐然,元和三年(公元86年)升任司空,次年又担任司徒,由此位居“三公”之列。袁安一生清廉、不避权贵,朝野敬重,儿子袁敞为司空,孙子袁汤为太尉,曾孙袁逢为司空、袁隗为太傅,四世居“三公”位,人称“四世三公”。袁安的长子袁裳官至骑都尉;三子袁敞官拜司空,成为袁家第二个“三公”。袁安的次子袁京育有两子,长子袁彭做到光禄勋,次子袁汤曾任司空,成为袁家第三个“三公”。袁汤还因拥戴桓帝有功,获封安国亭侯,食邑500户,是汝南袁氏首个封侯之人。袁汤的儿子袁逢官至司空、袁隗官至太傅。自袁安起,袁家四世共出了5位“三公”,家族荣耀达到巅峰。
袁绍,袁逢的庶次子。为了让他摆脱庶子身份的限制,袁逢将他过继给哥哥袁成当嗣子。袁绍出任濮阳长时,袁成的正妻去世。按照当时的宗法制,袁绍回家为嫡母办理葬礼,并守孝3年。之后,他又为袁成追守3年父丧,孝名传遍天下,也因此继承了袁成的政治资本和家产。袁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天下莫得而比”,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如今,站在高大森严的“袁家冢”前不禁让人思索:袁家为何选择距离老家汝阳百里之外的平舆新集作为安葬之地呢?推测起来,或许有以下原因:其一,袁家认为此地适合安葬祖先,可庇佑子孙后代繁荣昌盛;其二,将家族墓地设在郡治附近,既能彰显家族地位,又便于后世祭祀。平舆射桥古城在汉代是汝南郡郡治所在,新集位于郡治郊外,相比汝阳,更具中心性。
每墓冢占地400平方米,冢高4.7米,墓冢共3座,南北向排列。最北边是袁安父亲袁昌之墓,中间是袁安墓,南边是袁安三子袁敞墓。陵园两侧有东孔坟和西孔坟两个村庄,据说是袁家冢的守墓人居住地。当地老人回忆,20世纪初期,无论是往来的商人雅士还是贩夫走卒,无论途经庙湾镇、万冢镇还是射桥镇,远远就能望见那座巍峨的冢墓。
然而,这座承载着厚重历史记忆的袁家冢,却饱经磨难。“七七事变”后,驻扎在汝南县城的日军中队以地质勘探为名,公然对袁家冢进行挖掘,珍贵的陪葬品被洗劫掳掠。此后,盗墓者更是接踵而至。
值得庆幸的是,2010年,阳城镇党委、镇政府与海外的中华袁氏宗亲联谊总会取得联系,对袁家冢重新规划。他们修缮坟墓,修建山门、牌坊,栽种松竹,整修道路。2011年5月27日,来自世界各地的袁氏宗亲700多人参加了落成典礼和祭拜仪式。如今,袁家冢及周边地区已成为具有重要历史和文化价值的地标。
追溯袁家兴衰历程,也让人对射桥古城曾是闻名天下的汝南郡郡治深感骄傲。平舆新集作为袁家冢所在地,见证了东汉末年的风云变幻,更承载着平舆这片土地对家风、祖训、文脉的千年坚守。海内外的袁氏后人每年都会到袁家冢进行祭祀活动,这不仅是对祖先的缅怀,更是平舆文化生命力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