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而下的桂花雨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金黄色之间她叠满褶皱的笑脸。 ——题记
不经意间,我把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拉开,一只香囊静静地躺在灰尘中,突兀地闯进了我的视野。我把它捧起,细细摩挲着上面别致的两朵线绣桂花。密密匝匝的针脚间,我恍然又看到了那个满头银发的小老太太。
奶奶家的小院承载了我儿时记忆中大部分的欢愉时光,尤其是角落里那棵桂花树。
每到三四月份,奶奶便会在郁郁葱葱的桂花树下摆上一把摇椅。摇椅“吱吱呀呀”地唱着,和着收音机中豫剧婉转悠扬的曲调。奶奶微闭着眼,沙哑的声音缓缓诉说时光长河里的故事,调子绵远悠长,一下下挠着我的心扉。我看着地上斑驳的树影,仿佛看到了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的英勇身姿。
八月,桂花树丫上冒出零星的小花芽,米粒大小的花苞怯怯地躲在树叶下。奶奶对我说:“乖乖,等花开了,奶奶给你绣荷包。”
九月到了,树上树下,屋里屋外,都变成了桂花的舞台。一阵清凉的风拂过,那金色的花在重叠的枝叶间绽放,好像天上的星星落在了树丛间。大伯轻轻晃动桂花树,桂花从枝丫上跳落,飞跃而下,落在了我的头上、肩上和奶奶的发丝间,在奶奶银白的发间涂了一抹温馨的颜色。
簌簌而下的桂花在我眼前翩跹起舞,我好像看到了课本上描绘的画面。我慌着拿篮子去接,仿若接了满满一篮的幸福。
后来,爸爸汽车的引擎在院外嘶吼。奶奶在我手心里放了一只香囊,粉红色的缎面上绣着两朵桂花。我低下头,凑进去嗅,还有一股浓烈的桂花香。
奶奶,你说你一点儿也不难过,可是,你骗人,我分明看到阳光洒在你脸上,你皱纹里藏着的泪珠闪闪发光。
窗外一声鸟鸣,我惊觉回神,怔怔望着防盗窗外被割裂的一块块天空,鼻间被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萦绕。我想,那是爱的味道。我细细地、沉醉地嗅着,就好像那个小老太太此时还在我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