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铁成 赵心田
春秋战国时期,中原地区是当时的经济、文化中心,在生产力、经济文化及工商业的繁荣程度上,都要超过南方地区。向中原地区扩张,能获得利用价值较高的土地和密集的人口,这些会直接促进楚国的国力。
从春秋中期开始,楚国就一心北进中原,希望和晋国、齐国分庭抗礼,并且迫使蔡国、郑国、卫国、宋国等诸侯国臣服,从而和晋国、齐国争霸天下。
楚国最初采取“方城为城、汉水为池”的战略布局,兵力局限在南阳盆地和江汉流域。楚国要北上争霸中原,军队调遣和辎重运输都要通过伏牛山区的关隘,很不方便。在后来的形势发展中,楚国逐步在方城之外,即伏牛山区的北面、东面建立起新的军事基地“北方四镇”。楚国北方四镇在今河南省中部,分别位于方城、象禾关两个隘口之北、之东,叶邑在今叶县故城;西不羹城在今襄城县东南;东不羹城在今舞阳县章化乡前后古城村,位于沙河南岸;上蔡在今上蔡县城西南。楚国依此向东北方发展,最终将疆域扩张到今河南省东南部、山东省南部和江苏、安徽两省北部一带。
楚国在中原的主要对手是韩国和魏国,东南方的吴国则是它的世仇。楚对外征伐,在西方吃过秦国的亏,在东方吃过吴国的亏,在中原征伐基本不吃亏,原因在于北方四镇,包括上蔡这座军事重镇为它屡次建功。
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期,上蔡被楚国占据近三百年,对上蔡城多加修葺,添置烽火台、瓮城,楚国高级贵族和大批军队驻扎于此。
上蔡城成为楚国的军事重镇,是由三个条件造成的:一是位置适中,地形重要;二是经济发达,人口稠密;三是交通便利,利于行军运输。
楚国在占据蔡国后,接连出现四位雄主,分别是楚悼王熊类、楚宣王熊良夫、楚威王熊商、楚怀王熊槐。
楚悼王当政的公元前386年至公元前381年,连年遭到魏、赵、韩等国的进攻,不断失地。楚悼王不得不用重礼贿赂秦国,在秦国的帮助下才和魏、赵、韩讲和。面对这种内外交困的形势,楚悼王很想有所作为,任命吴起为令尹,对楚国政治、法律、军事等实行改革,经过变法,楚国国力逐渐强盛,周安王二十一年(公元前381年)联合赵国大败魏国。在楚悼王去世后,吴起变法遭到楚国旧贵族的强烈反对,最后吴起被射杀,变法以失败告终。
楚宣王即位后,周显王十五年(公元前354年)魏军攻围赵都邯郸,楚宣王命原上蔡令、大司马景舍统率楚军援赵,派军西攻巴地(今重庆以东)建立巫郡。
楚威王熊商,楚宣王之子,继承其父救赵伐魏与开拓巴蜀的格局,使楚国国势发展到最强。周显王三十六年(公元前333),攻灭越国,尽取故吴地至浙江,在长江边石头山上建立金陵邑。同时,派大军伐齐,进围徐州,楚国的势力至此不仅直推泗水之上,更扩张到长江中下游与江淮地区。
楚怀王,楚威王之子,继位早期任用屈原等人才,积极改革变法,抑制贵族,国力强盛,大败魏国,扩充疆土到东海边。楚国经过近六十年的休养生息,到楚怀王即位时国势达到顶峰,与先后崛起的齐、秦并列为三大强国,成了当时诸侯中物产最丰富、人口最多、军队最强盛的国家。
周靓王三年(公元前318年),韩、赵、魏、燕等国公推楚怀王为纵长,从东西两个方向攻秦。楚怀王声名大噪,俨然为新霸主,但由于列国各怀异心,合纵为秦所破。这时的天下形成了齐、楚、秦三大势力,而齐、楚间也形成了联盟。
周赧王二年(公元前313年),齐楚联军攻取秦的曲沃,斩断了秦东出的触角。
周赧王三年(公元前312年),楚怀王被说客张仪迷惑,贪利忘义背齐联秦,受到秦国与张仪的愚弄。他愤怒发兵进攻秦军,在丹阳会战中惨败,八万楚军阵亡。随后,楚怀王调集全国兵力复仇,杀进关中腹地,秦军接连战败,连秦王的卫队都开上前线抵抗。
秦国策动韩国、魏国出动大军,一路进攻楚国在中原的城池,一部分南下方城,深入邓地,威胁楚军后方。楚国被迫与秦国言和,大军退出秦国,回师击退韩魏联军。
周赧王十三年(公元前302年),楚国在秦国做人质的太子熊横,和秦国的一个大臣私斗,一怒之下打死了对方,就连夜潜逃出秦境回到楚国。
秦国向楚怀王要人,楚怀王当然不会把儿子送回去,于是秦楚联盟破裂,秦国约会韩、魏、齐三国,兵分两路攻楚。齐与楚本来坚持合纵抗秦,但是由于楚怀王改变联齐抗秦政策,转而与秦国联合,此时齐国便伺机报复楚国。
楚怀王派昭睢率军抗拒秦军,派楚相唐眜率军抗击齐、韩、魏三国军队。拒秦的一路,昭睢持慎重态度,双方陈兵对峙,并未发生激烈的争战。
齐、韩、魏三国联军重兵出击,攻破楚长城方城塞、象禾关,深入南阳盆地,楚相唐眜率大军从国土腹地赶到迎击,双方夹沘水(今泌水)列阵,相持达六个月之久。
齐国出动二十万多士兵,久战不决,百姓疲惫,财力耗尽,齐宣王不耐烦了,就派大臣周最到战地,以苛刻的言辞催促领军齐将匡章赶快出击。
在周最督促下,匡章命人寻找可以渡沘水的地方,楚军放箭射守,派出的人不能靠近河边。当地一位樵夫对匡章说:“要想知道沘水深浅太容易了:凡是楚军重兵防守的地方,都是水浅的地方;凡是楚军防守兵力少的地方,都是水深的地方。”匡章听后选派精兵,乘夜从楚军重兵防守的地方强渡沘水,在垂沙(今唐河境内)向楚军发起突然袭击。
唐昧因联军半年内没有动静,放松了戒备,联军上岸后才仓促调兵应战,结果楚军大败,唐眜被杀,楚军将官和兵卒死伤以万计。
三国联军乘胜进军,宛、叶以北的大片土地归于韩国,南阳盆地为秦、韩、楚三家共有,象禾关不再属于楚国,楚上蔡郡城被魏国占领,楚军退守东面的平舆(今射桥镇)一带。
垂沙之战后,楚怀王送太子熊横为人质向齐国求和,郢都一片混乱,物价高涨,人民觉得活不下去了,激起暴动,形势极度紧张,楚国被分割成几块,从此一蹶不振。
周赧王十六年(公元前299年),秦国攻占楚国八座城池,秦昭王约怀王在武关会面。怀王不听昭睢、屈原劝告,决定前往武关,结果被秦国扣留。秦王逼迫他割地保命,被楚怀王严词拒绝。秦无法达成挟持楚怀王轻松拿到楚国领地的夙愿,就一直囚禁怀王。次年,楚人立太子熊横为王,是为楚顷襄王。周赧王十九年(公元前296年),楚怀王客死秦国。
秦昭王二十九年(公元前278年),秦国大将白起选取精锐南下,以少胜多攻破楚国郢都。秦军破郢后,随即西取西陵,焚毁楚先王墓地夷陵,向东乘胜攻取竟陵。秦蜀郡守张若率水陆军东下,向楚国的巫郡及江南地进军,秦军夺得楚国的江汉地区,设为南郡。
楚国被放逐的改革家屈原怀着无比的痛苦,愤而投身汨罗江中,以死明志。
楚顷襄王熊横兵败后,向东北方溃逃,在城阳(今河南信阳北)收兵反击秦国,之后辗转到达陈县(今河南淮阳),迁国都于此,史称郢陈。
陈县被楚顷襄王选为新国都,原因主要是陈县北面是魏国、韩国,阻隔着秦国。另外,陈县航运交通发达,河流通向淮水与长江,保持着与楚国腹地的联系。
早在周定王十六年(公元前591年)之前,徐国徐偃王在陈与蔡之间,开挖了中国最早的人工运河——陈蔡运河,将颍水与汝水打通,连接在一起。
周显王十八年(公元前351年),当时黄河经过今濮阳北入渤海,魏惠王主持开挖鸿沟,从黄河荥泽口向东通往大梁,再向南通到陈县以南的颍河,通过陈蔡运河沟通汝水,使黄河与济水、汝水、淮水、泗水和长江各水系联通,沟通了郑、魏、宋、陈、蔡、曹、卫等国的水上交通。
楚国虽然为秦所破,但国土仍然辽阔。秦国暂时放过楚国,以图集中力量对韩、赵、魏各个击破。
秦昭王元年(公元前306年)~秦昭王五十六年(公元前251年),秦国在宣太后和秦昭王的强力领导下,政治上任用魏冉,军事上任用白起,将相和谐,指挥有方,伊阙之战歼灭二十万韩魏联军,长平之战歼灭四十万赵国军队,使韩、魏、赵三国失去了抗衡秦国的军力,秦国军事实力远远凌驾于六国之上,统一天下的大局逐步定型。
秦昭王五十四年(公元前253年),楚向东南迁都巨阳,在今安徽太和东南,史称鄢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