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永红
躲在水珠里的人,要寄出的一封信
必须有露水的质地,天微微凉
或许填上一个云上的地址
缥缈无影的人,瞬间便已融化
多少尘埃长着耳朵,它能听得见哭声
吹笛人的哽咽,惊醒了故园的寂静
更多绿芽正在萌发。那些荒芜的眼睛
只伴着一阵萧瑟的寒风,归期无期
渡口等待的人,抱着一个鲜活的名字
想及此,他的眼睛里跳动着星光
北方再多的雨水,都不及贮存的泪水
它要抵达的,是一个人无垠的银河
更多雨水还在来路。收集它们的悲伤
投奔向未知,西窗下琴音杳然
小 城
诸多风声来来去去——
是祖母压在箱底的锦衣,褪色的百合花
铺陈在履痕深处
据说有人并未离开,他只是离开了现在
只有一些纹饰被深藏,是铜镜中
一张久远的屏风
花鸟鱼虫,都游荡在从前的风里
……细细的瓦檐风拂过,居住在
树木居住的街道
清晰的皮肤纹理,上面落满霜花
结成某条河边的冰
低矮处的阳光,以及高处的红楼
都有相同的废墟,譬如斑驳的石墙
呜咽的箫笛
小麦色的嘴唇开过又凋零
再不能捡拾的鸿羽
焚毁于一角不为人知的虚空里
轻淡的橘黄色夕光里
“每一间屋舍都是一个烛台
众人的生命在其上燃烧”,熟悉的街道上
有人行色匆匆,奔赴于越来越短的归途
任凭暮色踩响孤独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