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健

　　立春已有些时日，又到了春耕开犁的日子，永远忘不了老家立春后开犁的那一幕。
　　开犁大多选择一个立春后天气较为晴朗的上午，老乡们把耕牛牵到预留的“白铧子地”（没栽种的地块）旁，给事前用架子车拉去的一堆堆沤制熟的农家肥用铁锹均匀地撒在地面上，这就要开犁了。
　　老乡在地头把耕牛套在铁犁上，掌犁的人把铁犁扶稳，随行的人蹲在地头把事先准备好的黄纸一页页燃烧，嘴里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今天开犁请批准。一保俺的耕牛壮，二保地里出黄金……”祈祷者多为家中的年长者，祈祷完毕，随即燃放一挂鞭炮。
　　祈祷仪式结束，掌犁者把鞭子在空中一甩，那声“啪”的脆响回荡在空灵的田野上，歇了一冬的耕牛听到这“啪”声，竖着的耳朵一扑闪，瞬即就迈开有力的四蹄“腾腾腾”地向前使劲了。铁犁划开的土层升腾着乳白色的雾气，散发着泥土的腥香，缭绕在黑褐色的沃土之上。走到地头那边，掌犁者一声“喔吁”的口令，耕牛立马站立原地不动了。尔时，掌犁者拽紧犁把，身子用力地向后倾斜着把铁犁抬起，紧接着大喝一声“拐着”，耕牛拉着铁犁就按照主人的意思乖乖地调头了。
　　随着时代发展，“铁牛”早已取代了耕牛，但是春耕开犁前在地头烧黄纸、燃鞭炮的习俗在老家依然没有改变。
　　豫南淮河边的老家人，祖祖辈辈吃着经年流淌的淮河水长大。好像是这淮河水涵养了父老乡亲感恩万物的风土人情，“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成了他们一贯秉持的为人处事原则。
　　在老乡们心中，通达人性的耕牛出力流汗，农业能够丰产丰收它们功不可没；耕地为人们的日常生活源源不断地产出，一年又一年，是人们生活的依附，恩重如山。因此，年初的开犁之日，一定要举行一个虔诚的祭祀仪式，以表达内心的感恩之情，同时也许下一个美好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