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 健
水是生命之源。种庄稼、做饭、洗衣服、养畜禽……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水。
家乡门前有一条河,它的名字叫淮河。小时候,我是听着“淮河宽,淮河长,淮河就是我奶娘”的歌谣长大的。河中洗澡、河里摸鱼、河坡放牛的画面早已烙印在我的记忆深处。
清晨或傍晚,村民都要用扁担挑着两只桶到河里挑水。家乡所在的淮河北岸又高又陡,个头稍矮、力气稍弱的人挑着水桶向岸上走的时候,水桶难免会撞向河堤,待从河边挑到岸上,满桶水往往只剩半桶了,但身材高大的父亲每次都是满桶而归。我的腿脚不便,农忙的日子,到河里取水的重任就落在了大哥和三弟的头上,两个半大孩子抬着一只桶打水,要花上一个早晨才能把家里的水缸注满。记得有次抬水,上到河半坡,三弟力气不支,一个趔趄,桶里的水洒落不说,那只桶还晃晃荡荡滚进河里漂走了。
淮河变化无常,有时静静地流淌,舒缓而又柔情,河水清澈见底,河底的黄沙、水中的小鱼尽收眼底,河水是甘洌的,两岸的人们说话也带着甜美的水腔;有时又像一头暴怒的猛兽,特别是在连降暴雨的汛期,河水翻滚、浊浪奔涌,带着泥沙从西往东奔腾不息,这时从河里挑回的水是混浊的,人们大都往水缸里放进一块明矾净水,至于吃这样的水对身体是否有害根本就不在考虑之列。
20世纪90年代,家乡兴起了打压井热潮。压井大都是打在自家院子里,因此往水缸里注水的任务连我这个腿脚不便的人也可以轻松完成了。
2020年,家乡实施自来水入户惠民工程,村里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自来水,在厨房一拧水龙头,清澈的自来水就“哗哗”地流了出来,水缸从此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光荣地“退休”了。老父亲时常感叹:“真是赶上了好时代,这搁在过去想都不敢想,越是生活好了越是要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