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4版
发布日期:2021年02月02日
故乡的年味儿

刘拴柱

  记忆里的春节,最难忘的是那浓浓的年味儿。
  我的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儿时比较期盼过年,可以说过大年是乡下人一年中最隆重的大事。辛苦了一年的乡亲们,终于在这个时刻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做点好吃好喝的犒劳一下家人和亲朋好友,并许下心愿祝福来年更好!当然小孩子更为高兴,过年不仅能穿上新衣服,吃上好吃的,还能挣得压岁钱。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过春节,父母那代人特别辛苦,过个年犹如打一场仗。
  那个时期,过年最主要是张罗吃的,不像今天超市里什么都有。我家人口较多,为了迎接新年,进入腊月二十以后,母亲就开始忙个不停,连续几天不分昼夜蒸馍,说这馍是要吃到正月十五的。在迎接新年的日子里,家中几乎不做饭,饿了,顺手拿个新鲜的热气腾腾的馒头就着大葱吃算一顿饭,特别是我们兄妹几个每逢过年都成了夜猫子,在帮母亲烧地锅的同时,也眼巴巴地盯着即将出锅的锅焦馍。那时候,吃锅焦馍沾红辣椒感觉特别过瘾,以至于童年游戏里就出现了这样的歌谣:“热蒸馍沾辣椒,您那边里随便挑……”若干年以后,我在城市里落户生活,虽然吃上了“机器造”,但总感觉吃不出从前的味道了。
  除了母亲忙前忙后外,父亲伯父们也没闲着,过年可谓是全家总动员。他们有的炸萝卜丸子和藕,有的煮肉,有的去邻家磨豆腐,特别是农历腊月二十三那天,伯父还会在院子里临时搭个小锅,当地人叫作“鏊子”,用来炕火烧,那天几乎家家都一样,没有鏊子的会到别家去炕,有时甚至排队,我清楚地记得老家半夜还有人在炕火烧,于是那天出现了“家家支鏊子,户户炕火烧”的壮观场面,这个习俗一直沿袭到了今天,父母他们虽然老了,但还保留着腊月二十三炕火烧的传统。
  “二十八贴花花,二十九去灌酒,三十吃饺子儿”,这流传于民间的顺口溜,是农家人喜迎新年的真实写照。农历腊月二十后,当地集市称为“花花集”,各种年货都会摆到大街上,商贩也会不断地吆喝,当然最吸引我注意的要数集市上的鞭炮、新衣服等。每年这个时期学校也放假了,我都会跟随父亲一起去镇上采购年货。那时期,对联、日历只有新华书店有,每次去书店少不了缠着父亲购买几本连环画,至今故乡的家中还保留着我当年购买的《平原枪声》《霍东阁》等当时流行的连环画,这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也是那个时期人们最好的精神食粮,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养成了我看书的习惯。
  过年当然更少不了走亲访友,乡下的民风是很淳朴的。那时我的祖母还在世,每年过节来探望的人自然不少,祖母娘家与我家村子仅一河相隔,大年初二早晨,娘家的侄子、孙子等都会“组团”来看望,我大伯也会生一盆劈柴火,全家人和亲朋好友围着火盆,谈天说地,一聊就是半天,一坐就不想起来,那时候感觉他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当时,走亲戚的礼品也很简单,一块红布包一斤糖,配一瓶玻璃瓶装罐头,有的仅带几个烧饼,看似简单的礼物却饱含着浓浓的亲情爱意。
  故乡的春节,最流行的娱乐方式就是唱大戏。每逢过年,为了增加节日喜庆气氛,村子里都会组织戏班子唱上一周甚至十几天。唱戏所需费用也很简单,每家按人头出点钱或粮食,顺便轮流招待演员吃饭。儿时记忆中,演出的舞台比较简陋,节目也很单调,但人很多,甚至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说实在我真不知道戏台上“叽叽呀呀”唱的什么,大多是跟着父母凑个热闹,顺便混个“米花团”吃吃,貌似那个时期也仅有这些零食。
  随着时间的推移,故乡传统的年味儿变得越来越淡,仿佛要被人们遗忘,童年曾经一起在村子里到处拣哑炮的小伙伴,长大后都散落在他乡,很多杳无音信。但值得欣慰的是,这几年在外漂泊的儿时玩伴们,春节陆续都又回到了家乡过年。他们说,漂得再远,也要回家,因为故乡是我们的根儿,有我们的父母,更有那忘不掉的浓浓乡情。